第1章 分配

　　白外套街3号，601公寓内。

　　卢米安、芙兰卡、简娜和安东尼看着摆放在面前的银白色全身盔甲，全都陷入了沉默。

　　在阅读相应信息前，他们都觉得这封印物很强，很厉害，那间隔不长的「光之风暴」是完完全全的杀戮利器，连加德纳ꔷ马丁这个序列5的「收割者」都愿意为它放弃别的神奇物品，可等看完了详细的资料，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远离这件名为「傲慢」的盔甲。

　　在那份封印物资料上，有一段用红色墨水写的警告：“背叛诅咒来源于神灵陨落前的憎恶和痛恨。即使天使，也无法真正规避，仅能在一定程度内降低负面效果的影响，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这件盔甲粉碎，还原为纯粹的非凡特性。

　　但那样一来，它将失去本身的特殊。比如，无需等待太久，只用间隔两分钟，就能再次使用「光之风暴」。

　　而且，服用那份非凡特性调配的魔药完成晋升的非凡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会遭受合理范围内的、不算太严重的背叛。”

　　联想到加德纳ꔷ马丁的死亡场景，原本觉得资料上的描述太过夸张的芙兰卡莫名害怕，认为那背叛诅咒可能比想象的更为恐怖。

　　卢米安分别看了芙兰卡、安东尼和简娜一眼，发现没有一个人愿意要这份战利品。

　　他笑了笑道：“我先来选。”

　　说完，他指向放在茶几上的加德纳ꔷ马丁遗留：“我要「收割者」。”

　　那份非凡特性与手指结合，形成了一个异常锋利的、泛着冰冷寒光的白色骨刀状物品，持有者必须足够小心，才不会被它误伤自己。

　　紧接着，卢米安又将目光投向了那根来自腓力将军的发黑骨笛：“我再用「催眠师」非凡特性加「体面」胸针换这个，反正你们也用不了。”

　　根据「魔术师」女士提供的资料，这根骨笛虽然很强力很特殊，但会让使用者陷入与受伤、死亡等血光之灾相关的霉运里，在场只有卢米安能抵御这种负面效果，降低它的影响，不至于太过倒霉。

　　其实，如果腓力将军临死时的怨恨不那么强，最终与「逝者」途径恩赐力量结合形成的物品霉运诅咒不那么夸张，卢米安反而比较难承受。

　　毕竟没有谁希望自己一直倒霉，即使那不致命，也会带来很大的困扰。

　　——霉运太强就相当于要撬动与卢米安命运连接在一起的忒尔弥波洛斯命运，这根骨笛的力量还不足以影响天使。

　　按照「魔术师」女士的描述，被卢米安命名为「痛恨乐章」的骨笛有三个能力：

　　“简单的吹奏可以让它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这既能带来灵体层面的伤害，让目标出现晕眩、恶心、抽搐等情况，还可以使体质不强，相当于普通成年人的非凡者遭受直接的打击，或短暂失明，或感知麻痹，或内脏受损。”

　　“似乎从命运长河深处响起的乐章会让敌人的精神或身体遭受一次弱点攻击，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会出现类似狂乱的症状，有心理问题的将爆发对应的隐患，欲望严重过剩的有概率被当场引爆，身体存在疾病或旧伤的，相应情况必然严重，本就不够幸运的将变得非常倒霉。

　　当然，吹奏者必须懂一点乐器，会吹骨笛。否则只会制造噪音，类同于简单吹奏的效果。”

　　“这根骨笛并不坚硬，不能用来格挡。但被它刺中的地方都相当于要害，而如果命中了真正的要害，敌人要么被一击杀死，要么将从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背负上社会层面死亡的命运。”

　　芙兰卡看见卢米安将那团有不少气泡的无色胶质和雕成金雀花的「体面」胸针都放在了茶几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很公道。”

　　见安东尼和简娜都没有反对，卢米安拿出了一个深黑色的、类似硬币袋的布袋，把「收割者」非凡特性和「痛恨乐章」骨笛都放了进去。

　　这是「魔术师」女士给他的真正奖励之一：「旅者的行囊」。

　　这是一件非凡物品，没有特性，由「魔术师」亲手制成，看似只能装一两百个硬币。

　　但里面另有空间，相当于整个601公寓，可以存放大量的物品，包括那件「傲慢盔甲」。

　　「魔术师」还在这件物品的内部做了一定的封印，非凡特性放在里面可以不用定期更换位置，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也会显著降低。

　　「旅者的行囊」每六个月需要重做一次封印并加固一次。

　　否则将变得普通，不再有神奇的能力。那种情况下，里面的物品如果没能及时取出，会迷失于灵界，难以找回。

　　同样的，芙兰卡也得到了一个「旅者的行囊」做奖励。

　　拿走自己那份后，卢米安望向了安东尼ꔷ瑞德，示意这位「心理医生」选择。

　　安东尼苦笑了一下：“我做的贡献最少，我就拿这份「催眠师」的主材料，我感觉我的心理问题算是治愈了，可以考虑晋升了。”

　　他在和卢米安、芙兰卡等人的交流里，经常能听到一些似乎蕴藏着很多神秘学知识的单词和句子，他很克制地没去询问。

　　但耳濡目染之下，还是隐约懂了不少原本想都不会去想的规律和本质，眼前似乎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没问题。”芙兰卡没矫情地让安东尼再多选一件，她直接对简娜道，“我要假马丁留下的那个镜子碎片。”

　　那被「魔术师」女士称为「镜中世界碎片」的物品不仅是她后续调查「原初魔女」状态的线索，而且本身也有一定的特殊：

　　用它照出某个目标后，可以制造相应的「镜中人」。但无法复刻具备神性的事物，维持时间也不能超过五分钟。

　　用那碎片制造出来的「镜中人」有两种，一是十秒内完成复刻的浅层镜像型，二是一分钟才可以成功的深度翻转型，前者只要原主本身没有过性别的改变，就还是原本的状态，类同于芙兰卡和卢米安之前遇到过的那些。

　　但这类镜中人的实力都相对弱小，只相当于过去某个阶段的原主，且不具备「镜子替身」等能力，后者则是他们这次遭遇的那些，近乎完美复刻，兼有特殊之处。

　　当然，这对「欢愉魔女」来说，实用性不强，都用镜子照出对方的身影了，为什么不直接施加诅咒，还要弄个「镜中人」出来？

　　“你可以再拿一件。”卢米安对芙兰卡道，“你不用谦让，这次的几场战斗里，你做的贡献仅次于我。”

　　“什么叫仅次于你？”芙兰卡嗤之以鼻的同时，把「体面」胸针往自己方向挪了一点。

　　剩余的战利品只有那个涂着深色油漆、两侧各装着一个皮膜式窗帘的不大木箱和「傲慢盔甲」了，简娜没有犹豫，挑了「权力者的暗箱」这件物品。

　　据卢米安转述，她那枚幸运金币现在不附带额外的幸运了，只会在某些特殊场景下发挥作用。

　　所以，她不觉得自己能对抗「傲慢盔甲」的背叛诅咒——若是傲慢到连这点都认不清楚，盲目自大，依赖幸运，加德纳ꔷ马丁的下场就是血一般的教训。

　　「权力者的暗箱」使用方法是用手握着有价值的物品，从侧面「窗帘」探入那个深色木箱内，将它递给伸过来的手掌状东西，并说出自己的要求，这能让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困难的事情轻松化。

　　当然，想要达成的目标必须有足够明确的对象，不能很空泛地描述。比如，不能直接说我要某种非凡特性、某件神奇物品，需要在找到对应的非凡特性或神奇物品却无法达成交易后，再做请求，那能让卖家改变心意，并大概率给予很高的折扣。

　　这样的「暗箱操作」还有很多应用场景，甚至能让两个有很深仇恨的人类通过于箱子内的握手达成和解——和他们握手的实际上不是对方。

　　「权力者的暗箱」属于恩赐力量的主动遗留，没有非凡特性，只能再用九次，负面效果是每使用一次，之后都可能遭遇一次来自魔鬼等邪异生物的交易。

　　看着简娜收起了「权力者的暗箱」，芙兰卡笑着说道：“我想拿「体面」胸针换那尊黑色的「原初魔女」神像，或者，用欠款清零来换？”

　　按照「审判」女士的意见，她打算拿这尊特殊的雕像去试试魔女教派的反应，并换取她们的奖励。

　　“这，这是大家的战利品啊。”简娜茫然回应。

　　芙兰卡笑吟吟说道：“不，是你的，当时只有带着幸运金币的你能拿，所以它就归属于你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是「幸运」的收获。”

　　简娜分别望了卢米安和安东尼一眼，见他们都轻轻颔首，表示赞同，才咕哝着说道：

　　“操，你这样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啊……我要「体面」胸针吧，欠的钱还是得亲自还上才有意义。”

　　她边说边将黑色的「原初魔女」神像交给了芙兰卡，自己则收起了雕成金雀花的「体面」胸针。

　　最后，所有人又将目光投向了银白色的「傲慢盔甲」，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天，芙兰卡嚷嚷道：“夏尔，你收着，就当是公共物品，谁都可以用。”

　　“现在只有我和你能很方便地携带它。而你马上要去费内波特王国加亚省的桑塔港了，没法再借用我的「镜子替身」，关键时刻这件盔甲的用处会很大。”

　　卢米安已经决定接下来去费内波特王国的加亚省桑塔港，调查那里的祈海仪式，寻找「愚人节」核心成员「吟游诗人」和「咸蛋超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