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关键部分

　　原始岛屿深处，弥漫的白色雾气内，佩尔乐扭曲着的脸孔看见「黑皇帝」陵寝的大门霍然打开。

　　一道巨大的、穿着黑色盔甲的、披着华丽披风的人影威严地走了出来，身体与佩尔乐之间有滚滚流淌的白雾洪流。

　　罗塞尔ꔷ古斯塔夫……佩尔乐的脸孔本能缩了一下，连带地由她身体变成的雾气都往内坍陷了少许。

　　罗塞尔看都没看这位「漩涡编织者」一眼，一步步走到了半空，走到了某个抽象虚化的奇异世界边缘，如同漂浮起来的山峰。

　　这个过程中，天空黯淡了下来，残存的云朵皆是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活化。

　　罗塞尔目视远方，抬起双臂，嗓音恢弘地发出了声音：“因蒂斯的子民们，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霍然间，高处那些云朵被无形的力量推到了一起，环绕着往下，形成了另外一个恐怖的漩涡。

　　这个漩涡的中心是罗塞尔ꔷ古斯塔夫。

　　与此同时，因蒂斯的民众们，还在使用着罗塞尔带来的那些秩序的人，都听见了「皇帝归来」的声音，绝大部分一脸茫然，怀疑自己在之前的强光爆发后，耳朵出现了问题，少数则脸色一变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而在天空最东面，一道光芒急速亮了起来，疯狂震颤，像是要越过漫长的距离，投奔罗塞尔的怀抱，这带来了各种扭曲。

　　这光芒的后方，还有三道光芒浮现，像是被无形之力推着，被逼提前过去。

　　世界不同的地方，有人明明走出了门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有人看见明亮光辉的教堂变得黑暗沉寂，有人习惯性地喝着牛奶。但没注意自己用的是鼻孔，而这并未带来任何伤害。

　　那些废弃已久的义务教育学校也奇异地灯火通明了，仿佛还有许多学生在安静听课。

　　利用自身「时之虫」寻觅着「宿命」注视漏洞的帕列斯借此找到了可以利用的地方。

　　但祂分出去的「时之虫」不听命令了。

　　带着「隐者」女士和「正义」小姐再次漫游的「魔术师」女士发现自己并没有靠近目标地点。

　　反而脱离了大海，她的眼前出现了「审判」女士和被「审判」女士牵着的小男孩威尔ꔷ昂赛汀。

　　白色雾气内呈现的那些光点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黯淡了少许，「漩涡编织者」佩尔乐先是一惊，旋即露出喜悦的表情。

　　她是没想到罗塞尔会站出来，抢在仪式结束前强行复活，重登「黑皇帝」神位，让对应的「唯一性」和三位序列1非凡特性自行归来，这样的发展是她做梦也没敢预料的，甚至没想过让命运的侍者赫洛丝去编织。

　　但这是一件好事，对她，对她信仰的伟大存在「不定之雾」来说，是绝对意义上的好事！

　　“这次的收获将无比巨大！”佩尔乐刚产生这样的想法，与她借助仪式关联在一起的伟大存在「不定之雾」就传递来了某种情绪，让两者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让弥漫的白雾更为浓郁，更加变幻不定。

　　佩尔乐猛地将目光投向了特里尔那栋别墅，投向了神圣光辉与白色雾气内透出的扭曲血影。

　　她嗓音飘渺地开口了：“「玫瑰学派」纵欲派预付的报酬是「美神之影」，这是「月亮」途径序列1非凡特性衍化成的封印物，而愿意为此支付对价的是「夜游会」的黑尔特女士。”

　　随着佩尔乐的「秩序之言」回荡开来，又有一个光点飞快膨胀变大。

　　这个光点映出的是一处密室，密室的中间竖立着一尊面目模糊不清的女性雕像，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手脚弯曲形似鸟爪的孩童，下方堆着一个又一个表情呆滞的人类。

　　此时，那女性雕像前站立着一道人影，人影的肚子高高鼓起，脸庞丰润，眉秀鼻挺，碧绿色的眼眸晶莹如同宝石，棕褐色的头发高高盘起，身上套着简单而宽松的白袍，俨然是一个孕妇。

　　孕育神灵的女士！

　　位于特里尔别墅内的扭曲血影借助白色雾气，穿透对应的光点，出现在了佩尔乐的身旁，然后向着黑尔特女士所在的光点走去，看起来像是要回归母亲的怀抱。

　　它走得很慢，受到了罗塞尔复活之事的影响和扭曲。

　　“女士，你可以开始了。”佩尔乐无法改变「美神之影」的情况，只能请「夜游会」的黑尔特女士提前给出对价。

　　黑尔特轻轻颔首，转过身体，面朝密室中间的女性雕像，嗓音低沉而含糊地诵念起咒文。

　　咒文很快接近了尾声，墙上爬满的鸟爪婴儿全部变得虚幻，化作一道道光芒投入了女性雕像的腹部，堆满密室的那些呆滞人类则一个接一个炸开，以血肉的形式回归了伟大的母亲。

　　那尊女性雕像逐渐染上了绯红的光彩，仿佛变成了人形化的红月。

　　黑尔特女士随之转回了身体，向着半空的罗塞尔大帝做出了怀抱婴儿的动作。

　　她用古老的巨人语喊道：“回来吧，母亲的孩子！”

　　罗塞尔大帝的身上，一道道血色的月光渗了出来，脱离他的身体，向着女性神像所在的光点内投去。

　　这些就是逼得罗塞尔成神求死却依然没能摆脱的污染！

　　现在，它们全部被抽走了，不再影响罗塞尔的状态，不再尝试污染他。

　　困扰罗塞尔上百年的问题就这样轻松解决了。

　　但是，罗塞尔当前的状态需要利用「不定之雾」的污染与自身更加契合的特性来平衡「伟大母亲」的污染，抽去任何一方都会导致平衡崩解！

　　只是眨眼的工夫，罗塞尔就被白色的雾气填满了，这些雾气扭曲着逝去的速度和嫁接在一起的两点之间的距离，逐渐侵蚀起这位大帝，要将他彻底污染。

　　「黑皇帝」陵寝内的贝尔纳黛看到这一幕，神情不再如之前在陵寝外面那么镇定，她急切地低喊道：“亚当，你的承诺呢？”

　　罗塞尔没受自身状态变化的影响，这似乎早在他预料之中，他依旧张开双臂，等待着「黑皇帝」的唯一性和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回归。

　　——这是「黑皇帝」真神才具备的特质。一旦复活，不管对应的唯一性和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有没有被人掌控，有没有被调配着服食，都可以强制让它们归来，直接融入自身。不需要额外的仪式，也不需要弄成魔药！

　　一点点绯红的月光从原始岛屿各处飞起，和罗塞尔大帝体内抽取出来的污染凝结成团，形成了微缩红月般的事物。

　　佩尔乐虚幻飘渺的嗓音及时响起：“黑尔特女士请求「伟大母亲」收回了罗塞尔ꔷ古斯塔夫身上的污染，这污染将作为「美神之影」的交换物，给予「玫瑰学派」纵欲派……”

　　黑尔特女士接住了试图回归母亲怀抱的那团微缩红月，将它推出了自身所在的光点。

　　微缩的红月进入佩尔乐制造出来的白色雾气，缓慢地飞向另外一个光点。

　　那不是「美神之影」走出的光点，而是悬吊着模糊身影，有一株奇异巨树守候的光点。

　　「漩涡编织者」佩尔乐忍耐着内心的激动，再次审视起「美味学派」托普赛破坏海域封印的场景。

　　下一秒，那片海域的底部，一缕缕淡薄的灰雾渗透了出来，配合起九头蛇模样的托普赛。

　　……

　　特里尔，植物园。

　　听到隔空传至的皇帝归来话语时，芙兰卡湖水蓝色的眼眸骤然睁大，又惊愕又茫然，又不可遏制地产生了些许喜悦的情绪。

　　与此同时，她的灵性直觉告诉她，这里的秩序被扭曲了，包括「环中人」效果。

　　而只要出现扭曲之处，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在不触动「环中人」的情况下逃离此地！

　　“被扭曲的地方在哪里？”芙兰卡刚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就看见简娜拿出镜子，快速做起「魔镜占卜」。

　　简娜也有类似的直觉。

　　两个希格顿则被手持「勇气之剑」，完全无视周围异常的卢米安疯狂攻击着，短暂顾及不了两位「魔女」。

　　同样的，瓦赞ꔷ桑松面前只有一个因为腿短人矮还未跑到的路德维希试图干扰他。

　　这位「环中人」当机立断，按向自己的太阳穴，让凝聚出来的奇异光芒贯穿了自己的脑袋。

　　「苦修士」都难以忍耐的剧烈疼痛里，他一下濒死。

　　「环中人」效果随之被触动。

　　卢米安、安东尼他们思绪明显恍惚了一下，接着发现自己等人又回到了完好无损的木屋内，回到了「勇气之剑」和「黑泪」额饰还未拿出来时的状态。

　　芙兰卡和简娜想要做的「魔镜占卜」未能及时完成。

　　卢米安下意识又拿出「黑泪」额饰，想要丢给芙兰卡，可握住这件封印物的瞬间，他直接感应到了镜中世界。

　　感应到了特殊的那个，感应到了「0-01」从摩罗拉传出的召唤。

　　“可以这样感应到？之前不行的……”

　　“刚才的异常扭曲了这里的秩序和「环中人」的效果，带来了这样的变化？也就是说，可以通过镜中世界离开而不触动「环中人」了？”卢米安瞬间有了判断。

　　他抢在瓦赞ꔷ桑松再次自杀，带来注定结局前，对芙兰卡等人喊道：“抓住我！”

　　时间紧迫，他没法做任何解释，只能期望队员们相信自己。

　　芙兰卡等人虽有疑问，但还是再次抓住了卢米安的身体，包括路德维希。

　　下一秒，卢米安借助「黑泪」额饰和木屋的玻璃窗来到了虚无幽黑的镜中世界，随意选了条隧道向远处穿梭而去。

　　果不其然，他们这次没有触动「环中人」效果。

　　卢加诺泛起狂喜情绪时，所有人眼前突然一花，天旋地转。

　　等到恢复清醒，卢米安发现自己等人来到了一个近乎完全黑暗的世界，对面站着复活岛来客哈里森。

　　而哈里森周围摆放着四根点燃的蜡烛和四份主食，后者包括两条面包、费内波特面和米饭，此时它们都呈现发霉的状态。

　　哈里森望着卢米安，露出了些许笑容：“天尊神谕，你附带着这件事情的关键部分，困住你就不会有任何意外了。”

　　哈里森说话间，瓦赞ꔷ桑松带着希格顿也在这片黑暗里勾勒了出来。

　　瓦赞ꔷ桑松同样看向卢米安，嘴角浮现出了笑意：“你不知道我能从第四纪特里尔逃出来是通过特殊镜中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