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谎言

　　卢米安没立刻去触碰银白色的面具，打开信纸，阅读起那不同于「魔术师」女士的优美字体：“这是承诺的报酬。”

　　“「谎言」：“能让你真实地变化自己的样子，在一定范围内调整形体，改变身高。”

　　“同时，它还能让你像「魔术师」一样操纵火焰、转移伤害，并具备不错的危险直觉，提升你的平衡和敏捷。”

　　“它的外形能随意更改，可以是你希望的任何模样。”

　　“当你佩戴它时，你的情绪会被放大，你必须懂得控制自己，否则会有不小的问题。”另外，请记住：“不要迷失在谎言里。”

　　“居然可以随身携带不受影响？”卢米安看完信的内容，第一反应不是欣喜于「谎言」的作用契合他的需求。

　　而是惊叹这件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弱得超乎他想象。

　　必须佩戴才会被放大情绪！

　　也就是说，卢米安可以将它装在袋子钱包等容器内，一直带在身上，无需承受任何副作用。

　　和「谎言」相比，「体面」得沉在烈酒里，取用保管都相当麻烦，「拷打」只要携带，就必然会受到影响。

　　感叹完，卢米安忍不住自嘲了两句：“怎么又是影响情绪的负面效果？”

　　“这么组合起来，就算是「托钵僧侣」，也会当场爆炸吧……”

　　来自契约生物的阴暗侵蚀，源于「拷打」的欲望波动，被「血皇帝」亚利斯塔ꔷ图铎给予的「馈赠」，最终都会影响到情绪，再加上「谎言」，那绝对是「1+1+1+1」大于「4」的效果。

　　本来就有过去创伤和痛苦回忆，刚刚才结束心理治疗恢复较正常状态的卢米安觉得自己要是不想体验或者说展示真正的疯狂，走向失控的深渊，最好不要让「拷打」拳套和「谎言」同时发挥作用。

　　“「谎言」是用来参加「卷毛狒狒研究会」的，那以聚会交流为主，用不上「拷打」，其他时候，我有「尼瑟之脸」代替「谎言」……”卢米安思索了一阵，将装着「拷打」拳套的挎包丢到了床上。

　　做完这件事情，他才拿起银白色的「谎言」面具，将它覆盖于脸上。

　　那面具忽然融化，水银一样渗透入了卢米安的皮肤，包裹住了他的脑袋。

　　转瞬之间，一切开始重组，卢米安的轮廓线条和五官细节飞快做起调整。

　　没多久，银白的液体像是被完全吸收，又仿佛自行蒸发，卢米安的肤色变得正常，比他以往偏白了不少。

　　然后，他身体骤然矮了一些，白色衬衫被凸起的胸部撑得很紧。

　　卢米安低下脑袋，审视了几秒，无声自语道：“变矮和增高都只能在10厘米范围内……”

　　“我以前1米76，只比奥萝尔高8厘米。但现在都1米81了，嗯，3厘米的差距倒是还好，一般人看不出来。

　　而且，不管男的，还是女的，找特殊的鞋让自己显得高一点，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声音也能模仿，这属于真实变化自己样子的一部分……”

　　卢米安拖着松垮的裤子，顶着很紧的衬衣，出了207房间，走入盥洗室内，将目光投向了那里的镜子。

　　镜中映出一位美貌的女郎，她有着长而厚的金发、浅蓝含光的眼眸、高挺秀气的鼻子和不厚不薄的红唇，明艳如同上午的阳光。

　　她的五官细节，她的脸庞线条，还在不断地微调，过了好几十秒才彻底定型。

　　卢米安怔怔望着镜中的女郎，眼神逐渐变得柔和，嘴角微微翘起。

　　隔了几秒，他低声笑道：“好久不见，奥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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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泉水街返回的芙兰卡脚步轻盈地打开了601公寓的房门。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

　　偏亚麻色的马尾、明亮带笑的湖水色眼眸、飞入鬓角的棕色眉毛、红润偏薄的嘴唇……

　　芙兰卡的精神一下紧绷，脱口而出道：“你是谁，为什么假扮我？”

　　那个芙兰卡也指着她道：“你是谁，为什么假扮我？”

　　芙兰卡气极反笑，将刚才说话时悄然放出去的「蛛丝」层层缠绕向那个假冒伪劣产品。

　　腾的一下，赤红的火光冒出，点燃了周围的无形丝线。

　　芙兰卡顿时有所明悟，指着那个假芙兰卡道：“好你个六耳猕猴，竟然来假扮我！”

　　那个假芙兰卡的脸庞一阵蠕动，变回了卢米安的样子。

　　他的身体随之拔高了不少。

　　取下作为耳饰的「谎言」后，卢米安好奇问道：“什么是长了六只耳朵的猕猴？”

　　芙兰卡支吾着想要遮掩，可转念就想起卢米安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点小细节根本没必要隐瞒。

　　她随即回答道：“我和你姐姐的故乡有很多神话传说，六耳猕猴就是其中一种，它能听到你的所有秘密，并变得和你一模一样。”

　　不等卢米安回应，芙兰卡兴奋问道：“你弄到可以改变容貌和身材的神奇物品了？”

　　“你没看到我受伤了吗？”卢米安抬起缠着几根白色绷带的左掌，“我接了「正义」女士的委托，帮她去地下墓穴第四层拿了一件东西，报酬就是这个，「谎言」。”

　　说话的同时，卢米安的右手抛了抛那件耳饰形状的神奇物品。

　　“这样啊。”芙兰卡昨天就猜到卢米安去地下墓穴很可能是「塔罗会」的安排，所以没在简娜面前追问。

　　她好奇打听道：“什么东西啊？”

　　卢米安想了想，发现不管是「魔术师」女士、「正义」女士，还是「海拉」女士，都没要求自己保密，于是直接回答道：“「撒玛利亚妇人泉」的泉水。”

　　“真有「撒玛利亚妇人泉」？”芙兰卡吓了一跳。

　　她也看过特里尔那些乱七八糟的神秘学杂志，听说过「撒玛利亚妇人泉」的传闻，还到地下墓穴内，专门找出了管理员们命名的那个，没发现有什么神奇之处。

　　“有。”卢米安斟酌了下道，“在地下墓穴深处，和第四纪那个特里尔有关。”

　　“神奇吗？”芙兰卡眼眸明亮地追问道。

　　卢米安瞥了她一眼：“神奇，但只对「收尸人」、「战士」和「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神奇，你要是想试一试，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忘记你曾经是谁，忘记你一直念叨的故乡，从此做一个真正的特里尔魔女。”

　　芙兰卡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摇头：“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不再问「撒玛利亚妇人泉」的事情，兴致勃勃地说道：“你可以变下「麻瓜」的样子吗？让我看看。”

　　卢米安看了芙兰卡几秒，最终还是又戴上了那枚银白色的耳饰。

　　很快，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简单长裤的奥萝尔出现在了芙兰卡眼前。

　　“哇哦！”芙兰卡惊呼一声，“比我想象得更漂亮！”

　　“重点是这个吗？”卢米安用奥萝尔的嗓音反问道。

　　芙兰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清楚这和真正的「麻瓜」还差多少。但我们聚会时都有做伪装，这样足够了。”

　　卢米安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边取下「谎言」耳饰，边说道：“我已经给「海拉」女士写过信了，她说等到下一次聚会，她会通知我，并带我去。”

　　芙兰卡有点失望地收回了目光：“那我就不用操心了，嗯，我给你讲讲聚会的不同方式和研究会成员们各自的特点……”

　　一直到了中午，芙兰卡才结束了「补课」。

　　看到卢米安准备离开，她犹豫了下道：“那个，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变成我的样子？”

　　卢米安疑惑皱眉，没有拒绝。

　　没多久，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他精确变成了另一个芙兰卡。

　　芙兰卡凝望着自己的脸庞，似乎有点沉醉。

　　突然，她伸出右手，摸向卢米安的脸颊。

　　“喂！”卢米安后退了一步。

　　芙兰卡一下清醒，讪讪笑道：“真人和镜子照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不过，我总觉得你还是差了点，但又说不上差了什么。”

　　“差了女性的魅力？”卢米安想了一秒，笑着问道。

　　“可能。”芙兰卡吐了口气，目送卢米安走向门口。

　　卢米安刚拉开房门，就听见这位「欢愉魔女」在背后喊道：“操，你刚刚是不是在隐晦地骂我？”

　　“什么女性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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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舞厅，卢米安刚坐了下来，萨科塔就拿着一份通缉令凑近说道：“那些黑狗这两天都拿着它到处问。”

　　卢米安瞄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通缉令。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事，让他们找。”

　　萨科塔没有多说，转而提醒卢米安：“老大让您今天去一趟泉水街。”

　　又有什么事情？卢米安思索着点了点头。

　　快到傍晚的时候，他才抵达纪念堂区泉水街11号。

　　这里的草坪似乎受到了摧残，摆满武器和盔甲的大厅更是损坏严重。

　　见到加德纳ꔷ马丁后，卢米安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脸上仿佛有光彩溢出的加德纳ꔷ马丁微微一笑道：“上次「狼人」事件的后续，他们做了次偷袭，被打退了，吃了点亏。”

　　「玫瑰学派」最终还是踩中了老大的陷阱？

　　卢米安见加德纳ꔷ马丁不想多说，转而问道：“老大，找我有什么事？”

　　加德纳ꔷ马丁拿出了一张精致的请帖：“普伊弗伯爵邀请你这周末去他的红天鹅堡参加沙龙。”

　　红天鹅堡？卢米安略微皱起了眉头。